這輛車實在太擠了,我好不容易擠到中間位置站定左手抓住桿子,右手提著公事包,我前面是一個年輕個子比較矮的女生,她抓不到桿子,但她也不必怕摔倒,公車擠到身體都被卡住,司機啟動停頓只是稍微影響一點點姿勢,我非常有經驗只要站三七步就能穩住身體更何況我還抓著吊桿。 但我前面這個年輕女子,姿勢有點....過度傾斜,她把頭伏在我胸前,害我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好快,她長得很漂亮,害我把頭別過去,因為我聞到她的髮香,不是髮型固定劑的化學香味,而是洗髮精淡淡的花果香,我的左手就在她的腦袋後面,我有點害怕自己腋下有不雅的體味,盡量縮著身體想要拉開與她的距離。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,在我的懷裡她彷彿特別有安全感,由於這條上班路線都是上車的人多,結果我跟她反而更貼近,我的頭雖偏著還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氣息,我感覺有點窘迫,這種姿勢好像我正摟著她在保護著她,好像是她的男朋友,其實我是單身,若不是車上這麼擠這麼不舒服我等會就要下車,我願意跟同樣是上班族的她聊一聊,只不過我頭轉正就會親到她額頭。 我的上班路程本來十五分鐘就會結束,結果拖了二十幾分鐘,有人死命地擠上車,有人死命地擠下車,我用眼角餘光偷看她,她是氣質甜美型的女孩,沒有因為擠公車擠到心情不悅,臉上依然掛著笑容,倒是我擠得有點抓狂,我右手的公事包,緊貼一個男人的大腿,隔著西裝褲我都能感覺他的結實肌肉,但沒事大家都是男生,我沒佔他便宜他也沒在意吃虧,公車擁擠到腦袋空空大家都無感。 我稍微挪動身體,提起公事包比個手勢,示意那個女生我要下車,她轉正傾斜的身體笑一下居然跟我揮手,不知道是默契的會意還是跟我道別,這一瞬間我遲疑一下,但只能往前拼命擠,但有種失去機會的感覺,這二十分鐘,我當不解風情的君子,我明明有一疊沒發出去的名片.... 到了公司我到洗手間,舉起手聞一聞衣袖有沒有臭汗味,還好沒有,但襯衫胸前口袋位置有一些淺淺粉底的顏色,我擠一點洗手液在擦手紙上沾水拍打,洗掉我跟她的聯繫,我想到一句小鳥依人的成語,也許擠公車的密閉空間,她創造了二十分鐘的體驗,我只記得她最後的笑容和揮手,我的觸感在心上。